5枚胚胎存于医院，没有约定如何返还，想要取回，医院认为“不符合行业惯例”，冷冻胚胎返还究竟谁能领取？
案情回顾
刘先生和钟女士于2014年登记结婚。2019年1月，刘某夫妇与某医院签署了《知情同意书》，同意做全部胚胎冷冻，冷冻胚胎总数6枚。《知情同意书》中没有关于解除保存和返还的约定。
2019年5月，钟女士在医院移植胚胎1枚，但未获成功，剩余5枚仍在医院进行保管。随后刘某夫妇表示不愿继续将冷冻胚胎保存在该医院，向法院起诉要求取回案涉5枚冷冻胚胎。
刘某夫妇主张，作为冷冻胚胎的权利人，他们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管理和处置这些胚胎。
医院认为：首先，根据行业惯例，医院不能将冷冻胚胎直接交给患者或家属。其次，如果将胚胎交给家属，没有医疗机构的配合，这些胚胎有可能被拿去从事非法代孕或胚胎买卖等行为。最后，胚胎需要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罐设备中储存，原告不具备保存条件。
法院审判
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在刘某夫妇提供经卫生行政部门审查批准的合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服务的医疗机构之日起5日内，医院向刘某夫妇指定的履行辅助人返还存放于其处的5枚人体冷冻胚胎。
该判决现已生效。
唯辩提醒
冷冻胚胎是具有生命属性的伦理物，应受到法律的特别尊重和特殊保护。关于冷冻胚胎照护权和处置权的行使，一方面，案涉冷冻胚胎来源于刘某夫妇，在生命伦理上与刘某夫妇有着最密切的联系，故刘某夫妇对冷冻胚胎享有照护权和处置权，有权要求医院返还；另一方面，冷冻胚胎的照护和处置要符合法律规定。
冷冻胚胎作为生命伦理物，须严格保障其在转移和保存期间的安全性，并充分考量冷冻胚胎被不法利用的风险，相关医学活动需要进行严格监管。因此，本案引入履行辅助人制度，胚胎权利人须提供经卫生行政部门审查批准的合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服务的医疗机构后，方可返还。
履行辅助人，是指存在于当事人之外，辅助当事人履行的人。一般情况下，除履行具有高度人身属性，或者当事人另有规定外，原则上可适用履行辅助人履行。履行辅助人制度在我国最早规定在《旅游法》中，后来在实践中逐渐拓展至其他民商事领域。
冷冻胚胎权利人基于与原医疗机构签订的辅助生殖医疗服务合同，在享有接收辅助生殖医疗的一系列服务的同时，也承担着合法行使冷冻胚胎的照护权、处置权和不违反公序良俗的法律义务。协助接收和保存冷冻胚胎的医疗机构符合履行辅助人的定义，能够辅助冷冻胚胎权利人遵守社会公序良俗、安全合法处置冷冻胚胎。
法条链接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八条：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第一千零九条：从事与人体基因、人体胚胎等有关的医学和科研活动，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家有关规定，不得危害人体健康，不得违背伦理道德，不得损害公共利益。
《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应用应当在医疗机构中进行，以医疗为目的，并符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伦理原则和有关法律规定。
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